鹿知

【世皆怜羊,不知我心。】
黑松沙士和雪里蕻毒唯粉。

《白日空灵·雪地迷尸》Chapter 1.7.2

【前文回顾】

雪地迷尸 Chapter 1.1 

雪地迷尸 Chapter 1.2.1 

雪地迷尸 Chapter 1.2.2

雪地迷尸 Chapter 1.3.1

雪地迷尸 Chapter 1.3.2

雪地迷尸 Chapter 1.4.1

雪地迷尸 Chapter 1.4.2

雪地迷尸 Chapter 1.5.1

雪地迷尸 Chapter 1.5.2

雪地迷尸 Chapter 1.6.1

雪地迷尸 Chapter 1.6.2

雪地迷尸 Chapter 1.7.1


李大宝暗道糟糕,她慌乱的和林涛对上,他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李大宝尴尬的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韩宁业的伤口,“那囡囡……是怎么,怎么……过世的?”


“失踪了。”韩宁业道,他眯着眼睛,仿佛透过李大宝看到了他的女儿,“才出生没多久,八个月左右失踪了。”

“失踪?”林涛惊讶,他原本以为会是生病或者是别的原因,全然没有想过失踪,他皱了眉头,“难道这个村子里还有倒卖儿童的人?”


  韩宁业摇了摇头,他的动作缓慢像老式的电影,一帧一帧的影像从他的眼前浮现又快速抽离,村口鲜血染红的石板路和泥土,惨不忍睹的尸块,满身是血韩伟……又一转,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人,老伴的哭喊,和残留余温的小摇床……

  眼眶酸涩,被冷风割了一样疼。

李大宝见韩宁业陷在思绪里,眼睛通红,不由的心中憋闷发酸。


“那年出事儿的时候还是夏天,我记得很清楚。夏天的时候韩齐总是白天在林场帮忙,晚上和几个村里人几杯黄汤下肚就去赌场玩牌去了……那个时候赌场还没拆,就在村里那家杂货铺边上,每到晚上总是很热闹,大家伙不是都爱赌,平日里村民都只是种种地没那么多钱去赌,毕竟林场是个肥差,韩齐的条件也是比其他的村民好一些。他们玩的很大,但是有人赌就会有人扎堆的凑热闹,都这样,谈不上什么特别的……”


他们一般玩的很小,一两块一局,可那天不知怎么的,韩齐听人教唆,玩了把123,123就是平胡,点炮者给胡牌人出三块,自摸每人给胡牌人出两块,带杠自摸,每人给胡牌者出三块,当然也可以买。

  韩齐一开始手气好,连摸了两个辣子,一个辣子一千多,那个时候一千多都是村里人两个月的工资了,他倒好,坐那儿一个小时没到就赚了小三千块钱。韩齐高兴的不得了,直喊着再来再来。和他打的那三个人是事先预谋好的,一开始推脱说你这都赢了这么多了,这不是想玩儿死哥几个吗?

  韩齐一听不乐意了,虎着脸就骂,怎么就想玩死你们了,一开始不是你们说好的吗,这会儿输了钱就说不玩了,到底谁更赖皮些?他旁边站着几个村里的乡亲,说到这里不免帮了腔,直说的那几人脸红,才勉强同意了韩齐再玩几局。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玩就玩出了祸端,就像所有的赌博圈套一样,一开始总会给你尝些甜头,到了后来便是无尽的深渊。韩齐玩了几局之后便把赢的钱又输了回去,之后便是越输越多越输越大。

  韩齐盯着牌局,直冒冷汗,他已经输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如果这把再输……他摸了把牌,是南风。他用拇指搓着牌面,塑料的器物受到夏天高温的熏洗竟然也是滚烫的,不一会儿便出了汗。

  坐他下家的人不耐烦了,直催他。韩齐一咬牙,把南风打了出去,坐他下家的那个小伙子先是一愣,随后扫了一眼自己的牌面,立刻狂喜。他胡牌了!

  韩齐顿时被抽了主心骨,这下他完了。


  牌局散了,韩齐欠了几人五万多块钱,在那个时候算不得小数目,他原本想问村里人借钱,可惜没有人搭理他。乡亲们也不是不讲理,若是哪家出了什么事儿,天灾人祸的肯定也会帮衬着点儿,可这一和赌沾上边儿就没人同意了,不仅不同意,对韩齐的态度也愈发的差了起来。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归是打个招呼,现在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他没了法子,整日窝在家里抽烟,林场也不去了。

  颓废了几天,有个男人找上了门,说是可以帮他还钱。韩齐这下子算活过来了,那人是他输钱那天的其中一个牌友,姓刘。老刘听说是个外科医生,是参加“三扶一支”项目才到这座山里来的,生活中也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打打牌。

  韩齐觉得老刘很靠谱,就跟着老刘下山借钱去了。到了地儿才知道是高利贷,但是已经到了门口了,总不能不借吧?韩齐一咬牙,借了二十万块钱,还了他欠的五万,还剩十五万。他揣着那钱又上了赌桌,做着一夜暴富梦,然后被人一巴掌接一巴掌的从梦中打醒。

十五万没几天就输了个干干净净,借的这笔钱当初借的时候要四分利,月息,不仅没把借的二十万赌回来,不出一个月同时也让他负担了一笔不小的债务。韩齐不是没有动过林场的念头,只是在林场工作的很多人都是靠这片林子过活,韩齐做不了主,整日里娃儿饭都没得吃。


“韩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就把韩伟搁我家里头,林子交给平时跟在他后头的一个老头暂时管着,自己下山去打工,说是去城里做苦力,挣得钱比较多。我当时也以为他愿意老老实实的去工作了,高利贷不能碰不能碰!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二十多万呢……咱们这种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也就挣这么些钱了!”韩宁业吐了长长的一口气,想起那年的事还心有余悸,“后来他去了城里,听说在给一个工地里做小工,搬砖和水泥什么的,一个月也能存些钱,我去赶集的时候去看过他几次,给他带了些吃的,他一个人在外头打工,一天三顿就喝点儿米汤,省下的钱都拿去还高利贷的,没两星期就瘦的皮包骨头……可也是还了些钱的。”


“那后来呢?”


韩宁业仿佛看见那年韩齐在工地里和水泥,穿着破旧的脏兮兮的老人衫,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对自己说,帮他照顾好韩伟是他对不起儿子。那个男人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嘴唇也干瘪起皮,灰头土脸的。指甲缝里全是凝固的血液和干涸的水泥,韩宁业仿佛就看见韩齐坐在自己跟前,一边哭一边吃着馒头,脏灰和眼泪一起囫囵咽下。


“没过几个月,工地上就出事儿了。一捆钢筋从施工楼上掉下来,韩伟当时在楼下空地上搬沙土,钢筋砸到了他的肩膀,肩胛骨碎了。工地上配了点儿钱,但是那么点儿钱怎么够,韩齐还没顾着医生挽留就回来了。他这肩膀上的伤没好透,工地上也不敢再要他了。他丢了工作,在街上找了几天,旅馆没敢住就窝在公园里睡。我也是接到医院的电话这才下山找他的,我把他带回来,让他养伤,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怎么说也要把身体搞好才能去挣钱你说是吧?”


可这韩齐算是彻底颓废了。打工挣的那些只够还点皮毛,他受伤的这几天恐怕钱又涨回去了!他越来越消极,也不好好养伤了只天天喝酒,醉生梦死。韩伟跟在他后头吃了不少苦,却也没叫唤过,天天做些家务,或者跟着别的村民去林子里砍树挖菜的贴补一点点家用。

不到一年,高利贷就派人来要债了。花臂黄毛,吊着眼叼着烟,身上还有刀疤,凶神恶煞的。

韩齐还不了,没可能也没能力还,刀疤喊了几个人打算在村口揍他一顿,韩伟跟在几人后面哭喊着,看着他爹被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哭的整个村子里人都听到了。结果不知怎么的起了冲突,也没看清是谁失手杀了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韩齐已经咽了气。

刀疤胳膊上挨了一刀,是韩齐反抗的时候砍的,他们这些混黑社会的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切猪肉一样当着韩伟的面把韩齐分尸了。走的时候还警告韩伟不许报警,不然他会落到比韩齐更惨的地步。韩伟被吓得几乎要晕过去,一条人命没了,钱也没还上,父债子还,这几十万就担到了韩伟的身上。


“这后来韩伟找我来替他老子收尸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那这笔高利贷……”李大宝端详着,眉毛不自觉的皱起,“后来怎么样了?”


“还上了。”

“还上了?”林涛吃惊的问,“当时他才十几岁吧,哪儿来这么多钱还债啊!几十万呢,一个孩子没固定工作没有经济来源怎么可能还的上?”

韩宁业见他不相信,又想了想,随后缓慢的点头,“确实是还上了,我没记错。”


“就在送他爹去山下火葬的时候,那天我囡囡突然生了病,我就没同他一起,只联系了火葬场的人就让韩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后来他回来的时候拿了五十万回来,我当时也很诧异,后来问了他,他先开始不说,到了后来才跟我说是买彩票中了奖。”


李大宝抽了抽嘴角,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果然,憋不住的林涛发问了,“这是不是也太巧了点,一买彩票就中奖了?还是五十万?”再说了,他老子刚死他就去买彩票,难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抱头痛哭的吗?这心也忒大了吧!


“这我也不清楚,当时也琢磨过一阵儿,觉得这事儿不太对,但是韩伟好歹是还了那笔钱日子也好好的过,我也就没再想这事儿。”


林涛闻言也不再多问,只暗自记下疑点等秦明和方木回来再详细的说。


李大宝想了想,发现她还是对一开始韩宁业藏着掖着不肯说的那部分,有关他女儿的事儿很感兴趣,“囡囡呢?囡囡又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好说,”韩宁业思忖片刻,把手里攥了好久的烟别到耳朵上,“只是囡囡失踪的那天家里只韩伟来过,还和一个人在屋里待了会儿,我和你张姨都不在家。”


“那天我搁田里收稻子,我们这儿是山头,种地的地方不如其他的地方广,但是也要收那么几天的,那几天一直忙着田里的事儿,白天里就不在家。他娘就在家带孩子,正好到中午做饭,盐没了,他娘就寻思着去杂货铺买包盐。嗨,你别说,囡囡安静听话的厉害,不吵也不闹吃了就睡,可得人疼了。我和他娘都放心做事,也就不怎么看着她。”


张海英买了盐回来,就见家门口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她一慌,见是韩伟,那颗悬着的心就又放了回来,“哟韩伟啊,你咋来了?”

“哎——张姨!”韩伟把手里的水果递给她,“我买了些水果特地给你送过来,也刚来,发现铁门没锁就进来了,望了一下屋里没人正准备回去呢你就回来了。”

“送啥水果啊!”张海英瞧着那红彤彤的苹果笑开了花。

“还不是俺爹的丧事。”韩伟挠了挠头,“那时候乡亲们都怕惹一身腥臊,就您和村长处处帮衬着我,我这才能安置好爹,他在天之灵肯定也会保佑你们的!”

张海英闻言突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从韩宁业口中得知了韩齐打工的那些事儿,韩齐除了好赌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缺点,后来痛改前非也算是个苦命人,“你爹啊……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应该就是上了赌桌,嫖和赌真是一样都沾不得啊!”

“是啊……”韩伟感触很深,“要不是我爹好赌,也就不会出这么多事儿了……”

“哎,你也别伤心了。”张海英见韩伟眼眶红着,连忙劝道,“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了,张姨说句不好听的,死了的就死了,过去的也过去了,你还活着,得往前看。”

韩伟哽咽着应了,他把手里装水果的袋子塞进张海英手里,“张姨你拿着,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张海英只当自己戳了他伤疤,他不愿在自己面前掉泪,唏嘘着进了屋。

习惯性的回来先看看囡囡,张海英走进房间里,一边笑着喊囡囡的名字一边脚步很轻的走到小摇床边。

“囡囡?”

没有孩子的声音。

“囡囡,娘回来啦!”

还是没有声响,囡囡还不会说话,但是听见人声便会啊啊啊的喊几声,张海英以往只要听见声音便会放心的去做别的事了。可是今天……

张海英有些疑惑,该不会是睡着了,还是生病了?她伸手打开襁褓。

空无一物。





【鹿知有话说】催更是第一生产力。

想弄个整合贴,不然文太多太乱了不好找,过阵子又要发《余生一别》和《Colors》,到时候找文找的头都大……

不过好像lof不能置顶?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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