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Drarry】《Colors》Chapter2.3（长篇，HE）
【前文回顾】
湖边还是彩色的。
墨绿色的湖水，微微泛白的天空，还有细碎的闪烁着的星星。一切都沉寂着，安静的让人想大吼大叫以此来打碎它们。
Harry把他的隐形斗篷随意的扔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他曲起膝盖，用双手环着它们，然后把脑袋放在膝盖上，安静并且顺从。他翡翠色的眼睛凝视着远方，就像一座雕塑，一座Malfoy家大理石形的雕塑。冰冷并且沉淀了所有的色调和时光。
那是一个漩涡。Draco想，他在Potter的右边靠后面一点坐下来，这个视角上他能很好的观察到Potter的表情，所有感情流淌的痕迹，清清楚楚，尽收眼底。
Potter的眼睛下方有黑色的瘀斑，他看起来快要生病了。泛白的嘴唇更显得眼睛底下的黑色突兀，他就不知道用咒语把它们掩饰一下吗？那让他看起来就像熊猫一样滑稽。
“夜游。为什么？”
Harry的脑袋在膝盖上滚了滚，“我让你来陪我一起看日出并不是让你对我所有的行为发出质问的。Malfoy，你能安静一点吗？”
Oh，SHIT！高贵的Malfoy居然被圣人Potter嫌弃了！Draco难以置信的发现Potter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他所有的好意——包括第一次伸出的手，以及，现在几近于关心的问候，——当然Draco是不会承认的。脑袋上有条疤的男孩到底是有什么毛病？
“如果你不告诉原因的话我想我会把这件事告诉Dumbledore。”Draco恶狠狠的威胁他说，他显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从他接受的观念来看——Malfoy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样，Potter？很公平吧，你告诉我原因，我替你保守秘密。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需要对此事守口如瓶。”
Harry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移到Draco的身上，他看了Malfoy一阵，沉默着，伴随着越来越浓烈厌恶感，Harry露出了恶心的表情，“你真是个杂种，不折不扣的。”他说完，又移回了目光，拒绝与之沟通。
Draco带着假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回答，“多谢夸奖。”
天已经很亮了，白色占据了小半的天空，星星的光芒已经暗淡下去，点点金色的光芒在湖边和天际的交线处闪耀。
沉默再次蔓延在两个人之间。空荡荡的。Draco连适才想要知道的事情现在已然抛之脑后，没有一个劲的抓住Harry的伤疤不放，完全一副随他去的样子，Merlin知道他已经在心里各种猜测了。
Potter夜游的事情显然让他非常压抑，不然不会弄得自己好像一个新的Nearly Headless Nick （差点没头尼克），唔……Draco的意思是，Potter的头看上去随时会掉下来。
“梦示。”
“什么？”Potter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湖边有风在吹，如果不是Draco反应的快他几乎就错过了。
“你听见了。梦示。”
“关于什么？”
又一次的沉默。什么时候Malfoy和Potter的相处模式是沉默而不是大吵大叫了？——Draco假定。Potter是自己的宿敌，那么他们两个人现在应该站起来，拿着各自的魔杖朝着对方发出各种恶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湖边一起看日出。
过了一阵子，也不是太长——太阳露出了个弯弯的顶。Harry苦涩的说，“关于Voldemort。”
另一个男孩听到这个名字果不其然的瑟缩了一下。Draco意外的注意到了Harry语气里的苦涩，不是恐惧或是其他的什么，与自己截然不同的。
他和他始终是不同的，他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那个……那个人？”Draco不自在的挪动了一下，他以为Harry没有看见这个，然后又挪了一下。
“你看见了什么？在梦里。”Draco试图摆脱这个叫人不痛快的感觉，就好像躲藏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畏畏缩缩着祈祷不被人发现的恐惧。
“血。”Harry说，他把脑袋埋进了双臂环抱着的膝盖里，防卫的姿态，像是一只舔舐伤口的野兽，“死了很多人。”
然后果不其然的，金发Slytherin的喉咙漫出一声轻笑，“害怕了，Potter？”
Harry抬起脑袋看向Draco，记忆中那个飞扬跋扈的男孩已经长成了一副挺拔的样子，却依然令人厌恶至极，“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Draco愣了一下，然后嗤笑道，“如果不是害怕，那为什么要夜游，这些只不过是在掩盖你的恐惧而已。圣人Potter原来不过是一个胆小鬼，这真叫人兴奋。”
“随你怎么说。”Harry的眸光跳动了一下，然后渐渐隐去了，“但是Malfoy，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没有恐惧，以前，现在，当然还有未来。”
“未来？”Draco挑衅的挑起一根眉毛，他的声音里包含着浓浓的嘲讽，腥辣的毒液当头浇下，整个世界在瞬间颤抖起来，“你以为你还会有未来？Potter，或许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的存在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一颗毒瘤，丑恶，疼痛难忍，并且致命——你真的以为有多少人在乎你？少了你这个世界照样存在，并且所有人生活愉快。”
“包括你？”
“一马当先。”（一语双关？）
Harry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流，然后他冷笑着看向Draco，“那么你以为你是什么？”
“随便什么，”Draco扬起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Harry，高人一等的姿态一向让他感到舒适。Harry的恐惧令他原本灰暗的心情明亮起来，“至少不会有比泥巴种更低贱的东西。”
“别在我面前说那个词。”
“什么，”Draco讽刺的挑了挑眉，他似乎很乐于见到Harry皱起眉头的厌烦模样。“泥巴种？是这个吗？真是难以想象——现在的你居然还有心思去担心一个称呼。”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Malfoy，彼此彼此。”Harry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甚至恐惧于Voldemort这么一个称呼，我只不过是讨厌你们这些纯血统莫须有的高高在上。怎么，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吓得尿裤子了？”
他或许之前对Potter还心存善意。
——但是现在不了。
此刻Draco只能感觉到愤怒，他甚至不想再看见Potter愚蠢的脑袋，他会害怕冲动的自己下一秒就将Potter诅咒进地壳里去。
“You wish.”他冷漠且生硬的回道。
Draco拒绝承认他对那个人的恐惧，口口声声冠冕堂皇说是尊敬，仿佛这样他就能真的这样相信——即便他的心里仍充满怀疑。
“我无法对你的思想进行改变，Potter，你也一样。”Draco拒绝和他谈论有关Dark Lord的任何话题，任何与之有牵扯的敏感词汇都将他和Harry深深的割裂。
“这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它根深蒂固，明白吗，Potter？这和你从来都不觉得血统背叛者和泥巴种有什么，但是他们在我们眼中就有如蝼蚁，为什么要叫他们泥巴种？这个称呼就是最好的解释。”
“我并没有想要改变什么，没有人喜欢被改变。”Harry思忖着开了口，小心翼翼的一句一顿，每一个字都仔细思考过。他在有意并且努力维持着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平静——相比之下的，“我也不愿意一直同你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一根胜于雄辩的舌头，”Draco得意的亮出笑容，“看看，Potter，你是那么的贫穷于表达，以致于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能说这是无谓的口舌之争？这分明是你我之间的无形战役。”
“为什么你会把 ‘被说服’和‘被打败’之间画上等号？”Harry不解的皱起眉头，“这真叫人费解，Malfoy。我说这是口舌之争，是因为你除了从我这儿能得到一些短暂的虚荣心和快感外，还能得到什么？”
Draco面色不善的瞪着他，似乎他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想要咬掉他的脑袋了。
“什么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胜利都与你无关。”Harry说，他敏锐的发觉Malfoy的身上有很大一部分自我的存在，例如被攻击后会增强他反驳的欲望，会变成不断强化为什么不这么做的理由。以致于他根本没有思考过他是否真的是这样觉得的，还是——
只是机械的复读结果。
一种心理上的欺骗性宽慰。
他真的是个说谎者，不折不扣的骗子。Harry在心里想道，因为他甚至对自己说谎。
“你们不仅仅是在歧视混血和Muggle，甚至是有些纯血统，你们也一样看不起。”
“我没有。”
“那么，你甚至对Goyle他们都显得尖酸刻薄。”Harry面无表情道。
Draco眨了眨眼睛，“可这并不是歧视，Potter，我想你会错了意。我甚至没有对他们恶语相向，看——你得到了一个Malfoy多大的青睐啊。”
“可，你们下意识的在划分你我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Draco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说清楚点Potter，否则我会认为你在试图激怒我。”
“什么时候不是了——”Harry好笑又诧异的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想，随便你怎么想Malfoy，我并不惧怕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点——你可以说这是性格使然，也可以说的生性淡薄，又或者所有的Slytherin都是这样……随便你怎么狡辩了。”
“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而已，不仅仅是你们所厌恶的，你们甚至连自己人都不能坦诚相待。歧视不仅仅是恶语相向，而是你们有意无意间，也在划分着你我。”
“那么，高贵的纯血统——请你告诉我，”Harry摊开双手，绿色的眼睛里没有Draco所期待的嘲讽，而是满满的真诚。面对这样的真诚，Draco甚至不能狠下心来向这个黑发男孩展示自己的魔咒课学的是有多好，真可惜。
“你们都是纯血统，又谁来比谁高贵，谁来逼着谁低头，谁又甘愿做那肮脏的阶下囚？”
“偷换概念，Potter？”Draco道，他不屑的抬了抬眉毛，“纯血统之间的确有着等级划分，可，这类似于贵族和平民，我假设你能明白？贵族与贵族的确不同，这不代表低等的贵族也能和平民相提并论。”
Harry摇了摇头，“你才是避重就轻。算了，Mlafoy，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纠结的，为你担忧这种事——就当是我昏了头。”
“我并不稀罕这些。”Draco尖锐的说，“省省心，Potter，永远不要把你的慈悲心放到我这儿来，否则你会看见什么，得到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Harry无所谓的耸肩，然后略带夸张的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可不敢保证我会拯救一个和我作对了五年的混蛋小子。他讨厌的让人难堪。”
“真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伟大的责任感令你勇气倍增了吗，Potter？”
Draco露出发自内心的假笑，“圣人Potter终于看清了这恼人的形势，不是吗？他终于可以理解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期待着他的拯救了。”
“该死的，Malfoy——”Harry皱着鼻子，他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在和Malfoy谈过之后，虽然过程绝不愉快，但是至少，和以前比起来，没有了飞来飞去的魔咒或者是粗鲁火爆的拳打脚踢，已经好了太多，“Well，你真是扭曲的可怕。”
“你以为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Draco嘟囔着，没有再看向Harry，他的目光追随着逐渐上升的太阳，愈发清明的天空。
太阳升起来了。一圈铂金色的光芒在太阳的周围，让它看上去像被洗过一样。人们总是说，金色的阳光，那是正午的烈阳。而Harry喜欢的是清晨的太阳，日出，被赋予了新生的意义。
Harry转过头，他看见Draco几乎和他一样沉沦在了日出里。他铂金色的头发几乎和阳光融为一体。他的头发上在太阳里浮起一个光圈，像光环一样在他的头顶闪耀。
Draco是完美的。Harry再次看向太阳，闪耀的阳光让他有了充满希望的冲动。他小声的嘀咕，“Fucking ugly Malfoy……”
“Potter，I hear that！”
【鹿知有话说】催更是第一生产力。
孩子们中秋快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