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

【前文回顾】

第一案 雪地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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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 纽扣鬼眼

（1.1）（1.2）（2.1）（2.2）（3.1）（3.2）（4.1）（4.2）（5.1）（5.2）（6.1）（6.2）（7.1）

玻璃杯里温热的水逐渐变凉，茶几前的男人有如老僧坐定般纹丝不动。他微躬着身子，低伏沉寂有如沉睡的凶兽，只有被那双眼睛注视，才会切身感受到那令人颤抖的审视，有如灵魂被生生撕裂，最是陷入沼泽般的窒息。

男人的面前放着一台黑色的电脑，是上个季度的新款，电子产品的更新速度和淘汰速度极快，但在他眼中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觉得有些新奇而已，就在方木把屏幕转了一百八十度发现还能这么玩之后暗暗感叹了一句科技发展真是快啊，完了便坐下来安静研究起视频来。

还是下午看到的那些，并无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和当时略显浮躁的心情不同，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他便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把李大宝拷贝在电脑上的视频文件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华灯初上，窗外的灯火逐渐亮起。

方木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随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想起来，看了眼来电人，是林涛。心中不免一跳，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工作外的时间接到上司的电话总不免心惊肉跳。

“喂，怎么了？”

“那个……你在哪啊？”

“在家。”方木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旁，“有什么事吗？”

林涛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说，最后还是那边嘈杂的声音引起了方木的注意。

“怎么，又有案子了吗？”

林涛自知这事儿隐瞒不住的，却又如鲠在喉，被方木相当直接的挑明之后极度郁闷的嗯了一声。

“你现在现场？我去找你。”

“鹤渚广场靠近百货大楼这边的美食一条街。”林涛怕他找不到位置，于是格外仔细的说了具体地点。

“市中心？”方木闻言眉毛突然皱了起来，想不到凶手这次居然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作案。简直就是挑衅！

林涛还以为方木初来乍到不知道地方，毕竟男人不比女人，方木看上去也不是喜欢逛街的人，于是道，“这样吧，你搭个出租车，直接告诉司机在鹤渚广场鹤江路那边下。”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林涛，“你快点啊，现场我给封锁了，但是事发突然，还是这边的游客报的案，一开始还是有些人看见了，现在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那个。”

少有吞吞吐吐到让林涛觉得诧异了，“怎么了？”

“打车费报销吗？”

林涛，“……”

林涛囧了囧，然后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大言不惭的道，“给报的。”

他是那种逼着下属出警打车还不给报销的人吗？！

他是_(:з)∠)_

方木满意的挂了电话，套上大衣揣上钥匙和手机出门了。他没有忘记上次林涛跟他说过的话，也一直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虽然他不是敛财的人，但也犯不着每次出警都用自己的工资吧？这一来一回计价器上的数字都显示三位了，长此以往下来，他还要吃饭不要？

警局离鹤渚广场不远，方木也是到了地儿才发现没多远，出租十分钟，市中心车辆多，车速自然是飚不起来的。算算距离，步行的话也不过四十分钟，还真不是太远。

付了钱，方木把发票和找回的零钱塞口袋里，也没顾得上数，他在这些方面总是缺根筋的。也没怎么费力的找，方木直接冲着人群扎堆的地方去了，不少人围在外面，垫着脚伸头往里看。现在人都这个心态，反正这么多人围着就肯定有重大事情发生，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没有，反正嘀嘀咕咕个不停，众说纷纭方木听的脑袋都要炸。

最后人挤人胳膊挨胳膊的钻进警戒线里面，在突出重围呼吸道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方木几乎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来啦？”林涛的表情在看见方木的一瞬间亮起来，见他面色怪异不由的关心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方木摇摇头，总不能跟林涛说他在外头听见有个过路的游客大妈说，看这儿围这么一大圈儿，这个摊子上的东西肯定很好吃！看了看已经被装到袋子里的尸体，方木心有余悸的想，还好他不觊觎这里的东西，更不想尝尝他的味道……

林涛走到他边上，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抬起下巴朝地上的黑色袋子扬了扬下巴，“不打开看看？”

抬眼看了他一眼，方木点了点头，在蹲下打开拉链的过程中听着林涛的汇报。

“已经采集过死者的指纹核对信息，死者叫李行川，男，28岁。是家里的独子，早年家里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家里也就他一个人，至今未婚。”

“尸体是在步行街和小吃街中间的那座雕像上发现的，接到报案以后周边的派出所很快就上报了，我到现场的时候离发现尸体也没超过一刻钟。因为案发地点是繁华地段，为了不引起骚动派出所的人把尸体装在袋子里拎到一边来了。”

“雕像？”方木拉着拉链的手一顿，然后有些茫然的抬头问他，“哪座？”

顺着林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离他们大约一百米的地方，鹤渚广场的正中央，一座巨大音乐喷泉因为突发事故已经暂停了喷射，只有浮动的彩灯还在散发着各色的光芒。喷泉顶上是三只相态各异振翅欲飞的鹤，根根羽毛飒爽刚毅，青铜色在夜幕下显得幽暗和诡谲。

鹤渚广场面潜山临越湖，地理位置相当优越，视野开阔，是龙番市最有名的繁华地段，如果把龙番比作一个家的话，那鹤渚广场完全可以承担起客厅的重任。

这座高达三十四米的雕像伫立在最能体现出湖一个城市精髓与繁华的地段，那三只鹤便显得格外肃穆，为鹤渚广场平添了一份厚重的历史色彩。

“这座雕像上是三尾鹤。”林涛看着青铜雕像说，“是国内著名的雕塑家专门为龙番市定制的雕像。”

“三尾鹤……”

“是。”林涛见他有些好奇便直言不讳道，“说起来这玩意儿也不像个正常的动物，哪有鹤长三条尾巴的，整个一怪物不是？”

思忖了半天最终也是无果，方木叹了口气，暗自把林涛的话记在了心上，低头去看那尸体的模样。

端详片刻，方木将拉链合上，起身问，“法医科的通知了没有？”

“给大宝和老秦打过电话了，”林涛向来办事很靠谱，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让他们俩先去局里等着，我在这儿等你过来咱俩一起回局里。”

方木答应了，跟着林涛上了警车，一路呼啸而去。

到了局里，李大宝先是把尸体给扛上了楼，一切按部就班的来。尸检还要些时候，方木和林涛在楼下等着，顺便整理在现场找到的一些的线索。

林涛摆弄着手里的证物照片，他一开始还挺来劲儿的，没坐一会儿就不行了，总想着站起来走走，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没一秒是安静的，方木被他吵得不行，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得痔疮了啊？”

林涛嘿嘿一笑，“早切掉了。”

“人的直肠周围十二个点都是痔疮的好发点，不可能一次全切干净，要切也是切其中一两个点。”方木侧目看他，略显真诚，“痔疮的复发率还是很高的。”

林涛，“……”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就好像屁股后头真的开始隐隐作痛，“那什么……我去看看老秦和大宝那边怎么样了啊。”说完火急火燎的跑了，方木也是哭笑不得。

要说林涛吧，坐下来想线索做这种精密的脑力劳动他是真不行，但是体能和追击方面可以说局里也没人可以和他一较高下，毕竟有硬本事才能坐上刑警队队长的位置不是？

照片被整齐的码在玻璃黑板上，死者生前的照片和死后的照片被摆放在一起，原本清秀的面庞变得诡谲恐怖，倒让人觉得讽刺异常。方木盯着那照片看了许久，又在现场拍的许多痕迹上逡巡不定。

他始终想不通凶手为何要将尸体丢弃在三尾鹤的青铜雕像下，而且雕像下方是个喷泉，喷泉外围有大片矮植物包围，并不具有掩盖性。而且抛尸的时间……

如果凶手早在几天前抛尸，那么就凭鹤渚广场如此巨大的人流量不可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尸体，那也就是说凶手是在今天或者做个大胆的猜测——尸体被发现前的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十分钟抛尸。

这个想法仅仅只存在了几秒就被方木否定了。白天里鹤渚广场人不多，但是也不至于有人拿着这么大的东西也没有人注意，再者，黑夜相对于白天更能给罪犯以安全感，俗话说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凶手根本就是在当天夜里抛尸的！

  看着尸体的面容，那被缝在空荡荡眼球位置上的，是两粒镶嵌着细碎钻石的纽扣，看上去很精致，虽然不算太值钱，但如果它是从一件衣服上取下来的话，那么凶手的消费水平可以说是在小康之上的了。

  这几乎也坐实了方木先前的观点，凶手真的是在有意之下将尸体进行装点，这次的缝纫技术似乎更加完美，针脚缜密，也很整齐。唯一的不足可能是最后打结的方式，黑色棉线的末端有两个结，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大一点的那个是无数个小结合在一起弄成的，小一点的那个似乎是离集体太远，最终没能被裹成大结。这明显是个缝纫新手——不是说他缝制人皮的技术，而是他或许从来没有缝制过别的东西，所以打出来的结才是这样的。

方木有些恍然，因为这结，是前两具尸体上都没有的。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都是湿的，包括衣服和头发。这不难猜测出尸体很有可能是被放在喷泉的水池里一段时间才被捞起来的，那么凶手当时的抛尸地点到底是喷泉池里还是花坛里？

死者的面部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青色，略显浮肿。方木心中虽有疑惑，但是在具体的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还是不能妄下定论，至少在证据上就缺乏说服力。

凌晨已过，连天空都渐渐露出浅淡的灰色。

浑浑噩噩的从面前的照片中抽出思绪，正好看向推开门的李大宝，她身上脏兮兮的工作服已经被脱掉，帽子也摘了，只剩下口罩没来得及摘。一双大眼睛有着很浓的疲惫，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熬夜工作的。

“弄好了？”

李大宝把捂了几个小时的口鼻解放出来，好在是冬天，出不了太多汗，但是被捂久了还是会有汗油浮出来，很是难受。她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和嘴巴边上，边擦边道，“差不多了，没什么新的发现。”

方木挑眉。

“还和前两具尸体一样，昏迷之后被切断颈动脉，失血过多死亡。”李大宝无奈的耸肩，“值得一提的是，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超过三天以上。”

“超过三天？”方木露出困惑的表情，但随即一想，立马明白了，“你是说在这期间尸体一直被泡在水里？”

“没错！”李大宝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而且现在这个天气，温度还很低，完全有起到延缓尸体腐烂的作用。而且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李大宝得意洋洋的样子让方木弯了弯嘴角，“发现了什么？你直接说吧，熬一晚上了，现在脑子转不动。”

哼哼几声，李大宝扬了扬下巴，“凶手给死者的脸上缝纽扣的时间！这是一个很细节的地方，皮肤被泡发之后和先被缝上再放到水里是不一样的。”

“你是说……”方木的眼睛转了转。

“死者其实是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被缝上纽扣的。”

李大宝的这一发现虽然对案情来说算不上什么重要线索，但是于方木而言反倒给了他很多假设的空间。

把之前的猜测暂且先不去想。

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水里泡着？又泡在哪里？

脑海中一个疯狂的想法流窜而出，紧密的大网铺天盖地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冰冷的喷泉水中，五光十色的灯线来来回回，依稀辨别出那个苍白的轮廓——一张被精心缝制的人脸浮荡在水中，狰狞而又温柔。

啊……你在说什么？

这可是冬天，池水这么凉呀，你的脸都冻青了。离开吧，离开吧，去别的地方安放你的生死无梦。

【鹿知有话说】催更是第一生产力。

中元节更一发。

下午从五点码到现在，终于写完半章_(:з」∠)_一只手有点无力。

今天科里发生了不是很好的事情，也让我了解了一些有趣生僻的怪病，下午想了想觉得后面有案子正好可以安置，所以等过阵子再慢慢讲予你们听。

能健康来到这个世上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还告诫各位一句，如果有打算生宝宝的，一定要把之前的孕检，染色体唐筛什么的全都查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花点钱算不了什么的，别等到七八个月查出孩子有问题，再去引产，真的是太伤心了。

请保护好自己，安全套什么的十几二十块钱，堕胎两三千，这个差值要考虑清楚，而且引产之后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不是开玩笑的。

我站在我工作的角度给大家提的这些建议，算是有感而发吧，不要嫌我烦_(:з」∠)_我们科主任就嫌弃我话痨，说男孩子该话多的时候要话多，所以这应该算是要多嘴一句的时候吧。

不想听劝告的，请忽略以上。祝看文愉快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