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Drarry】《无尽梦魇》Infinte Nightmare 囚牢1.4
【前文回顾】
Harry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破天荒的劝慰他道，“别这样，Malfoy，你说的并不完全是错的，而且根据推论来看，你的猜测并不无道理。”
“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你居然在安慰我，”Draco干巴巴的说，他看上去快晕过去了，“如果被其他人听到，绝对会笑死的。”
“让他们笑去好了，”Harry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再说了，这里没有别人。”
这句话脱口而出，引发了Draco的一阵战栗，他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仿佛他那根灵活的舌头被割掉了，又或者失了声。
Harry也没再多说什么，而他们面前摆着的——除了继续走下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条走廊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在经历了很长一段空白的时候，Harry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尤其是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情况下。
如果是和Ron还有Hermione，他们一定不会让场面陷入这种境地的，Ron会不停的抱怨这儿有多黑而他恨死了创造出这个空间的人，Hermione则会侃侃而谈拼命向他们俩灌输一些有关空间的知识。
Draco没有理他，很干脆的让他们之间陷入沉默。或者说那个男孩看上去非常虚弱，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做哪些愚蠢的事情。Harry恍然一回头，余光扫到身后人的脸，却被吓了一跳，“该死的——你看上去快晕倒了，Malfoy！”
在Harry粗鲁的搀着他靠在墙壁上的时候，Draco喷出几口鼻息，一字一顿的质问，“你以为是拜谁所赐？”
“我不打算为这个道歉。”Harry冷漠的抽离了他的手，Draco的后脑勺磕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Siiiii——Potter！”Draco的大脑里本就刮着飓风，这儿遭受了外部袭击，仿佛又引发的山洪，他大叫着，“你是想杀了我！是的你就是！为什么遇上你总没好事儿！到底是谁创造出的这个空间，要把我和你关在一起，随便谁都好——只要不是你，哦，Weasl也不行，Granger或许可以，毕竟她看上去比你们俩聪明多了——”
“Shhhh——”
“干什么，Potter！你是打算亲上来了吗？！”
“闭嘴！”Harry不得不朝他施了个无声咒，让Draco怒骂瞬间消失在空气里，而金发的Slytherin发现他所有的诅咒都是徒劳之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
啪，嗒。
类似于雨水滴落的声音，非常小声的。
大约过了十几秒，当Draco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那声音再次出现了。
啪，嗒。
越来越近，伴随着悉悉索索的，拖拉的脚步声。
Harry一把拉过愣住的Draco，把他拉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张长桌，桌子上面铺着灰色的桌布——在黑暗中确实是这样的，直到煤油灯将它照亮，Harry这才发觉那居然是深绿色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花纹，桌布很长，垂到地上。
Harry把Draco塞了进去，随后自己也钻了进来。他的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未知，所以如此恐惧。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布，仿佛他有透视眼，可以看见桌布外的情形一样。喉结上下滚了滚。那声音越来越近，Harry拎着煤油灯的手都有些发颤，他吞了口口水，衣袖猝不及防的被身后的人拉了一下。
Draco的嘴巴动了动。
“什么？”Harry似乎忘了自己给Draco下了个无声咒，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外面，隔着一层厚厚的桌布，已经能听到拖拉的脚步声，那东西似乎腿脚不灵活，如果他的智商同样不高的话，也许他们能逃过一劫。
Draco伸手指了指煤油灯，Harry这才反应过来灯还亮着，“Fuck！”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后迅速的念出咒语终结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Nox。”
再想提醒Harry不要出声已经来不及了，Draco听见那怪物沉重的呼吸声已经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Harry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脖子后的空气忽然扭曲起来，原本自然垂下的桌布被一只细嫩的手捉住！
Harry扭头和Draco对视了一眼，在那个男孩灰色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他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决心。
Harry掀开桌布跑了出去！
“Incarcerous（速速禁锢）！”
Harry还没来得及看见那怪物长成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几乎是贴着怪物的身体逃了出来，如果方向不对，他很有可能直接撞进怪物的怀抱里，自投罗网。
从怪物身上突然爆出一道白光，数条凭空出现的粗绳子瞬间将怪物捆了个结实。
那是一只非常巨大的肉球，说是肉球似乎并不准确，但是Harry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词语去形容了，
这或许是个人——
Harry认为，但他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那是个畸形的人，四肢短小，几乎就是肉球挂在上面，而他的皮肤，全被残忍的切开了，没有一块好肉，脸上也是。似乎是整个人被人按着从锋利的刀山上面滚了一圈，又被炙热的火舌舔舐过，白花花的脂肪和皮肉被烤的焦脆尽数绽开，他们之前听到的滴答声则是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
腥臭的血液。
无数道伤口不断的往外喷涌着猩红的血液，大有要将鲜血流干的趋势。
“恶——”Draco在怪物倒地的那瞬间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在看到那只被怪物的时候情难自禁的发出了干呕声。
绳子狠狠勒进怪物绽开的肉里，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本已支离破碎的皮肉，生生将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再次磨碎，血痂勒进肉里，与鲜血混合在一起染湿了绳子。
“啊啊啊——”
怪物突然张开了嘴，那在Draco看来只是它脸上的一道伤疤忽然裂开了，黑黢黢的嘴巴里竟然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Draco低咒了一句，额头上的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 “Shit！”
怪物在地上翻滚着，剧烈挣扎，动作剧烈仿佛感觉不到彻骨的疼痛，但那尖细的，有如婴孩一般的哭泣声仿佛飓风般，以摧枯拉朽般的力量成功让Draco的脑袋爆炸开的疼，仿佛有无数把钢针扎进他的脑子里，所有的神经都鲜活的跳动着，以致于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疼痛，连呼吸都被强行封堵。
“Mal……”
Draco听见有人在叫他，断断续续的，他的灵魂仿佛在抽搐，剧烈的震颤着。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令人崩溃的眩晕感从脑袋里丢出去，但是很显然，适得其反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天旋地转的失重感通过他的脑神经将信息传递给四肢的肌肉，他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却始终是徒劳，没有任何的氧气可以提供给大脑——Draco的双腿瞬间绵软无力。
他被Harry用力拽着，他们本是在一同奔跑的，金发男孩却在下一秒瘫了下去，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因为惯性还顺势被Harry拖出去一段距离，他的胳膊撞击地面，又经历了一段摩擦，如果是在平时，他一定会疼的尖叫出来，但那浆糊一般的脑子似乎失去了痛觉神经，他什么也没察觉到。
只有眼前的景象在翻天覆地。
“OH CHI——”Harry被Draco差点绊倒，脚下原本惊慌逃窜的步伐更加凌乱，差点矮身摔倒在Draco身上一同滚成球，“你在干什么Malfoy！”
Harry快气疯了，他在忙着逃命，Malfoy却在这儿神游！“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非得挑在这个时候摔倒，那个大家伙就快追过来了！我们现在没时间开玩笑，嘿，到底是谁在拖后腿！”
Draco无力和他辩解，或者说，已经虚弱到无法说话，他们两人都忘记了无声咒这回事儿，以致于之后想起来时才觉得十分可笑。Draco是侧身摔倒的，Harry在混乱中似乎踢了他几脚——他一定是故意，Draco愤愤的想，该死的Gryffindor竟然学会了趁人之危，等他好起来看他怎么把Potter变成大粪！
“Malfoy，你怎么了？”
Harry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Draco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在原本清亮的灰色上隔了一层毛玻璃，让人看不真切，“Malfoy？”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它就快来了！快起来！——”
“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起来！”
“该死的，你敢在这个时候晕过去你就试试看……！Malfoy！”
Harry几乎用尽全力，他额角的青筋暴起，用力将全无力气，软的像坨泥巴似的Draco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金发男孩的一只手穿过脖子，自己的另一只手强势的圈住他的腰部，像拽泥地里的萝卜似的将他从地上拔出，Harry沉重的喘息打在Draco的脸上，“你欠我的，Malfoy！”
他恶狠狠的说，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Harry并不健壮的肩膀撑在Draco的胳膊下面，作为一个支点，Draco把他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上面，Harry闷哼一声，膝盖发软差点儿跟着栽下去，他完全没想到看起来瘦成纸片儿的Slytherin居然这么沉。
脚下刚迈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怪物的嘶吼，Harry顾不得回头看，半搂半拖着人往前狂奔，手臂和脖子上青筋暴起，通红一片。
Harry粗喘着，费力的拖着Draco奔跑在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里，大难不死的男孩在这种身后被追堵的情况下几乎要发疯！他不是没有信心干掉这个怪物，他只是没有办法保证他和Draco能全身而退，尤其是当另一个男孩陷入昏迷之中。
这种不确定性让Harry不敢与之对抗，甚至除了逃跑别无二法，他甚至开始怀疑此刻的自己是否还记得课堂上教的那些，他甚至连一个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都吝啬施放出——因为他的嘴巴光是支撑喘息就已经非常艰难了。
汗水顺着Harry的额头滴进眼睛里，酸涩难忍的疼痛让Harry连眼球都是通红的。他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因为光是从声音来判断——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
Harry笃定是Draco拖累了他，该死的Malfoy！他永远见不得Potter好过！等他醒了——
“AH——Fuc……”
Harry的惊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脚踏空的失重感瞬间席卷了他。
谁来告诉他！
前面居然是个向下的楼梯？！
可是没有人会告诉他，煤油灯被他丢在藏身的桌子下面，而他身边，哦不，现在不是身边了。
在Harry踏空的下一秒，他们俩同时摔下了楼梯，足足有十几级台阶，他们从第一节直接一路摩擦到了最后一节。台阶两边并没有扶手，而是黑黢黢的一片，奇怪的是，似乎有一堵墙，而他们两个，也的的确确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
Harry完全不能回忆这个感觉，每想起一次就仿佛又经历过一遍这彻骨的疼痛，就好像被人塞进了满是岩石的滚筒洗衣机里，他的胳膊肘，屁股，膝盖，甚至是脚踝——都狠狠的被撞击，Harry敢肯定他的胸骨一定是骨折了！
他仰面摔倒在台阶下，喘着粗气又不住呻吟，汗水和灰尘粘在他额前的头发上，脏污糊着眼睛无法睁开。每一次呼吸连带着胸膛牵扯住的剧痛令Harry不能动弹，他试图翻个身撑住地面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Harry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
在他的不远处，那个金发男孩摔下来的位置，Harry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个男孩铂金色的头丝铺散在地上，而现在，那片铂金色被浸泡在一滩鲜红的血液里。
“Ma……”Harry想喊他，却被胸口剧烈的疼痛强行拦下。Harry蹬了蹬腿，在发现他们并无大碍后用脚掌用力的蹬着地面以便于将自己的身体往另一个男孩的方向挪去。
正当他伸手快要触碰到Draco的头发时——
滴答。
吼——
碧绿的瞳孔瞬间缩小，Harry还没来得及反应，怪物已经扑住了他！它的重量死死的压制住Harry，甚至绝大部分力量都堆积在黄金男孩的胸部，本就裂出缝隙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如此的摧残，猛的一下戳进Harry的肺部！
Harry只来得及痛哼一声，眼前满是发黑的噪点，无法形容伴随着呼吸流窜在血液里的疯狂疼痛，在Harry的神经里叫嚣着永不停歇，连呼吸的余地都不复存在。
怪物身上的血液滴落下来，它全身那丑陋的，被火舌舔过的伤疤每接触到Harry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惹来它婴儿般尖声的哭叫，尖锐的高频声波像是诅咒钻进Draco的脑袋里，使原本混沌一片的他忽然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Draco觉得自己像是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就是冥冥有这么一种感觉……难以言喻的怪异感。他的身体没有漂浮起来，他的灵魂还在这副躯体里，但是痛觉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了，他的脑海里只有怪物的怒吼声和哭叫。
Draco艰难的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他什么也看不到。
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他合上眼眸，又再次睁开。
这次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那黑色的主体和红金交织的部分来看，Draco能大致分辨出这是Harry。
怪物的声音狂风暴雨般击打着他的耳膜，Draco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正在慢慢清晰……
怪物的脸上——姑且称作脸，忽然绽开了一条缝，那条缝似乎是被人用刀生生划开的，从脸的一边残忍的划到另一边。巨大的獠牙仿佛带着倒刺的钢刀，还带着怪物的鲜血破体而出，巨大的肉团扭曲着，Harry被它压在身下，喉咙被它没有指头的手钳制住，脸被勒的发紫，眼睛向上翻，就快要窒息了。
就在下一秒——
噗——
呲——
Draco看见有大股鲜血溅射在自己身上。
Draco刚想尖叫，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上方施压而来，那股力量仿佛一个磁场，而他则是一块磁铁，视线从平地缓慢的向上飘去，男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是否是透明的，有如幽灵。
视网膜被铺天盖地的猩红色烫伤，Draco清楚的意识到，那是Harry的血。
